第120章 異界大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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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異界大門
萬裏高空之上的突變。
憑空出現的石門和守護在門前的白犬,以及在他身前不遠處，古怪的人類武士。
空氣中充滿咒力和妖力的碰撞，形成濃烈的漩渦,盤旋於兩者之中。
白犬身上爆發出白光，刺目耀眼,身後是浩大的圓月，皎潔清輝，重新幻化成人類模樣的殺生丸手執爆碎牙，鎧甲碎裂一角,迎風而立,絨尾與衣擺隨風而動。
赤金色的獸瞳緩慢睜開，俊美無儔的面容在清輝的月光下矜貴無雙,眉宇間透著殺氣，雲鬟霧鬢。
殺意迸發。
冷風刺骨。
羂索頂著武士的外皮,濃黑的睫毛低垂著,目光極快的瞥了眼下方的六眼，即便不是刻意關註，那雙過於璀璨的眼眸在黑暗中也極為顯眼。
腦子在快速思考眼前的情況。
此刻擊殺殺生丸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，但殺生丸的心頭血他也已經拿到手，領域結束後的熔斷期想要躲避六眼基本無可能。
“那麽——”羂索淡定的接了個手印，石門上的符咒閃爍了一下。
原本牢牢鎖住石門的符文在浸潤了月華之後,變得靈動起來，隨著羂索的手印，每一個字符都緩慢的閃爍起來。
並且隨著羂索結印的手勢,符文閃爍的光亮越來越明顯。
在看清他手印姿勢的梨奈眼中透過不可置信，竟然是更改符文的手印，他想做什麽？
打開石門？
四周妖力的流動變得古怪、喧囂。
空氣中的月華和妖力變得激蕩,那扇門——
梨奈眼中升起震驚，那扇門是異世界的大門，如果被羂索強制打開的話——世界會進入衰退！
反應過來的梨奈舉起弓箭，立刻吼道：“殺生丸，快躲開！”
羂索勾起嘴角，冰冷的目光掃過站在西國宮殿內的人類巫女，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這個手印。
來不及多說什麽，梨奈搭上箭矢，用力射出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插入了殺生丸的戰場。
面對迎面射來的箭矢，羂索不躲不避，任由箭矢射入自己的肩膀，但手中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。
胎藏遍野
那棵近似於樹模樣的領域突然爆發出無盡咒力。
枝頭掛滿嬰孩扭曲的臉，樹根下立著似人彘的蛹狀物，扭曲的畫面浮現在每個人的眼前，黑色的咒力席卷而來。
示意到什麽的五條悟立刻展開領域：“領域展開*無量空處——”
本帶著有恃無恐的羂索面露詫異，在感受到另一股爆發開的咒力後，略顯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了五條家的六眼身上。
無量空處？
這個六眼的領域……
成佛？
羂索的表情驟然變得冷漠，聲音冰冷刺骨，“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的計劃，沒有人。”
雖不懂發生了什麽，但憑借著戰鬥本能，殺生丸迅速提起爆碎牙，青色雷鳴齊齊閃爍，黑夜恍惚變作白晝：“蒼龍破——”
最後一個手印結束。
整個西國的力量以一種不可控的力量被攪動起來。
坐在王位上的淩月仙姬面色清冷，目光緩慢往上看去，清冷的眉眼中透著一種既定的宿命感，白皙的手指撫摸上胸口的冥道石，嘴裏平靜的說到：“鬥牙王，你留下的冥道石到底還是用上了。”
咒力攪動了妖力，整個西國的力量在羂索的攪動下，瘋狂的朝著石門湧去。
喧囂的風迎面吹來，每個妖的臉上都透著茫然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
“那個石門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好大的風。”
喧囂聲在風中變得遙不可及，沒有王的指令，妖怪們不敢隨意動作。
五條悟的領域是大小固定的存在，即便他已經展開了領域，但領域的邊界在妖力漩渦的沖擊下，顯出岌岌可危的脆弱。
“……這到底是什麽情況。”夏油傑眼神驚訝的看向天空之上，皎潔的明月好似即將碎裂般，石門被磅礴的妖力沖刷，那些烙印在石門之上的符咒忽明忽暗，好似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。
梨奈站在巨鷹之上，整個人被飆風吹得搖搖欲墜。
好似天地間即將毀滅一般，天色變得混沌黑暗，所有的力量瘋狂往石門之中湧去。
梨奈已經找不到殺生丸的蹤影，但她確信，殺生丸必然能聽到她的聲音，深吸口氣：“殺生丸！不要追羂索了！”帶著靈力的聲音在風中飄蕩，提著爆碎牙的殺生丸動作微頓，在飆風中央聽到了梨奈的聲音。
他掃了眼羂索，當機立斷，往回飛去。
比之龍卷風更恐怖的力量在瘋狂的往石門之中湧去。
梨奈的眼前被飛舞的碎發擋住視線。
不能繼續讓妖力灌入石門了，西國妖力一旦被榨幹，為了填補西國缺失的力量，世界其他地方力量會朝著西國用來，整個世界的力量會因此低下一截。
就像是本就見底的水池，徹底榨幹最後的水露出底下的泥土，末法時代會提前到來！
“嗷嗚——”咆哮聲響起。
白犬龐大的身影毫不猶豫的投入颶風之中，殺生丸的妖力在磅礴妖力之中形成共鳴，整個身體好似變成了容器，在瘋狂的吸收空氣中的妖力。
全然不顧身體內傳來的痛感，殺生丸冰冷的獸瞳死死搜尋梨奈的聲音。
梨奈仰起頭舉著弓箭，無法瞄準石門之中被羂索改變的咒文，
似若有所感，她看向飆風外出現的白色身影。
巨犬沖破風口，沖入內圈，看到了站在巨鷹之上衣衫淩亂的梨奈，四腳騰雲，殺生丸迅速沖過去，準備帶她離開。
梨奈被叼住了後衣領，表情有一瞬的無語。
“等下，要阻止妖力繼續往石門湧去，殺生丸，能飛過去嗎？”梨奈開口。
絨尾直接圈住她的腰肢，把她放在白犬背上。
金色獸瞳緩緩看她一眼，白犬從鼻腔噴出一股白氣，渾身上下被妖力沖刷，一股股澎湃的妖力席卷全身，殺生丸從喉嚨裏發出悶吼，直接沖著石門沖去。
石門之上，金色的咒文變得暗淡，就像是隨時都能被改寫一般。
風吹得人臉都要麻木了，越靠近石門，感受到的妖力越加磅礴，甚至能夠清晰聽到骨頭哢哢裂開的聲音。
梨奈深吸口氣。
感受到身下白犬緊繃的狀態，比起使用靈力的自己，在妖力旋渦中，被迫進行妖力沖刷的殺生丸估計會更難受。
舉起長弓，弓箭暴漲，弓上刻著覆古的銘文，弓箭長度直接趕上梨奈的身高。
透明的箭矢落在弦位，梨奈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迅速消耗。
不行，這樣她根本無法把劍射出去。
再附身一次嗎？
這樣肉身會承受不住，會提早恢覆到神位。
梨奈猶豫了一下，目光之中是逐漸暗淡的符咒，咬了咬牙，雙手交疊，開始結印，嘴裏頌念：“涅槃、無垢、無掛礙故——”
目光從人性脫離，無悲無喜，殺生丸似感受到什麽，目光往上，看到她身上纏繞金光的模樣。
斑駁混雜的靈力四散開。
梨奈額間帶上翠綠的紋路，面容清冷，神色淡漠，容貌更勝，櫻粉長發迅速生長，身上的櫻粉色狩衣變成了純白，足腕出現三根金色的腳鏈，鈴鐺聲響起的瞬間，空氣中暴虐的妖力似乎都變得溫和。
再次拉開弓箭，妖氣形成的漩渦變得稀薄，“去吧——”
透明的箭矢沖破妖力的漩渦，徹底射入石門上被篡改的咒文。
靈力和妖力碰撞產生的漩渦比之前的更為兇猛，殺生丸毫不猶豫，帶著梨奈迅速逃離。
五條悟的領域在外界妖力的沖擊下，再也無法維持，盡數碎裂。
“悟！”沒有領域的庇護，在領域之內的眾妖被風卷起。
西國的王出現，淩月仙姬撐開結界，為整個西國擋下妖力反噬的勁風。
“什麽情況？”五條悟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糟糕的感覺，他被夏油傑扶住，緩慢往後退了一步，心跳的飛快。
夏油傑沒有六眼，無法穿過妖力旋渦看清上方石門的情況，但清晰可見的，空氣中的妖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。
白犬和少女被妖力漩渦排斥，直接從天上掉落，淩月仙姬不再猶豫化作巨大的白犬沖上去，一把叼住殺生丸，接住梨奈。
靈力因為最後一箭消耗殆盡，梨奈困倦的趴在淩月仙姬的後背，雙眼變得無比沈重。
好累——
模糊間，她聽到溫柔的聲音：“睡吧。”
……
腦海中的意識變得格外模糊，梨奈像是回到了高天原，巨大且郁郁蔥蔥的神樹，螢火與月光之下。
面容溫柔的女子，漂亮的白狐，餘光所及是一大片稻田。
好久沒有回來了。她心底忽然升起這樣的念頭，心情變得空前愉快。
不等她沈浸於夢境之中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：“砰——”
梨奈猛打了個哆嗦，刷的下醒來。
不是，難道妖怪攻打進西國了？
眼睛睜開的瞬間，梨奈看到一片亂七八糟的庭院，身旁的絨尾先一步裹上她的腰，感受到熟悉的氣味，她偏頭看去，化作原型的殺生丸閉著眼，絨尾放在她的腿上。
“什麽聲音……”她古怪的嘀咕了一句。
殺生丸微微睜開眼，呼吸聲極為沈重，金色的眼眸中似閃著流光，妖力運轉，重新變回人形，稍稍感到不適，過於充沛的妖力在他體內凝聚，無法被吸收，也無法排出體內。
註意到他的狀態不太對勁，梨奈扶住他的肩膀，此刻他身上的體溫高得燙手：“殺生丸？”
察覺到她擔憂的目光，殺生丸微微搖頭：“一次性吸收太多妖力，過段時間就好。”或許會提前進入蛻變期。
聽到是妖力吸收過多，梨奈松了口氣。
“你們兩個終於醒了啊。”五條悟的聲音傳來，梨奈擡頭看去，看到從天而降的某個家夥，對方的狀態看上去也不太好，面色略顯蒼白。
梨奈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位感。
身體內是力量用盡後的空虛感，十分疲軟，但精神不錯，並不困頓，
殺生丸看上去狀態不太好，靠在絨尾上，臉上的妖紋白嫩的格外紅顏，像是在臉上染了胭脂，本就白皙的面龐透著一股妖艷。
在掃過他面龐是，梨奈心底升起一個念頭：秀色可餐。
深覺自己不太對勁，梨奈默默撇開頭，告訴自己要冷靜。
站在庭院中的五條悟深覺梨奈的目光有點不大對勁。
“你們倆，還好吧？”尚且還算靠譜的五條悟皺著眉，口吻狐疑的詢問，有點懷疑，是不是梨奈的腦子不太好，不然為什麽臉越來越紅了？
並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五條悟這個家夥調侃，梨奈輕咳一聲，收回視線，朝著五條悟看去。
沒見到夏油傑，梨奈開口問道：“傑呢？”
“他在西國宮殿內幫忙，現在內外城都是一片混亂。”在此之前，他也在幫忙震懾西國內渾水摸魚的小妖怪。比起守衛還需要在邊界隨時抵擋豹貓和海族來犯，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西國內城可謂是殺雞儆猴，已經處死了不少趁機作亂殺人的妖怪。
至此，即便沒有殺生丸坐鎮，西國的內亂也在極快的時間平覆下來。
在朝陽升起後，五條悟才抽出空閑，準備來看看殺生丸和梨奈。
所以，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，但五條悟確實是特地過來看看他們倆的，防止有妖怪沖撞他們。
當然，他本人覺得應該不會有妖怪這麽不要命。
西國陷入混亂？
梨奈的低垂著眼眸，像是喝斷了片的暈厥感緩慢退去，似乎終於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。
想到那個試圖吸取整個戰國力量，強行被打開的石門，梨奈緊張的問道：“石門怎麽樣了？”
石門？其實並不關註那個沒什麽卵用的石門，意識到她在問什麽，五條悟努努嘴，示意她往天上看。
坐在屋內的梨奈走出房間，擡起頭，發現遠在萬米高空之上的石門，此刻緩慢降臨，已經處於西國內城的正上方，遮天蔽日，幾乎遮蓋了整個太陽。
看清石門此刻的狀態，梨奈深呼口氣，放松了下來，“……沒被打開。”
如果石門被打開，整個戰國的妖力都將湧入西國，整個世界會比原定的更早迎來末法時代的終結。
“你們已經沒事了嗎？”剛解決完瑣事的夏油傑也出現在別院，他換了身衣服，少見的一身藏青色狩衣，比起之前的純黑，看上去柔和了不少。
一夜沒睡，但夏油傑和五條悟看上去完全沒什麽影響。
殺生丸也從屋內走出，幾人之中，他的面色最為蒼白，周身縈繞著沸騰的妖力，幾乎是無法控制的活躍。
“那扇石門要怎麽辦？”梨奈的目光充滿擔憂，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，“比起科技發達的現代，如果直接在戰國推動末法時代，不用天生牙，直接用妖力填充門的力量，打開門，即使妖怪們能夠前往異世界，留下來的人類很難生存。”
她看向殺生丸，神色擔憂的說出事實。
末法時代最基本的，農作物減產，四季變化不明顯……
僅僅是這些，對於戰國的人類來說足以斃命，更何況這只是最簡單的，再之後，誰也不知道末法時代最終會是什麽樣的世界。
是萬物蕭條毫無生機，還是破而後立，沒有人知道。
這是一場豪賭。
拿著所有人類性命做賭註的豪賭。
殺生丸顯然也清楚梨奈的意思。
最後來的夏油傑嘆了口氣，簡單說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：“西國的妖力水平變得很低，西國的王撐開了結界，暫時沒讓外界的妖力充盈進來。”
一旦外界的力量充盈進來，門上被梨奈射入的封印之箭會再次破裂，再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止石門上的符咒瘋狂汲取戰國僅存的力量。
“不過，王的結界也支撐不了太久。”五條悟冷靜開口。
倘若戰國發生偏差，那麽所謂的現代或許也將不覆存在，這已經不光是關乎西國命運的事情，已經變成了關乎於整個世界是否能按照該有的時間線進行。
殺生丸沒有開口，不過愈加沈重的面色讓他明白自己所承擔的責任。
就在此時，一直安靜不動的天生牙也發出一陣陣顫鳴。
明明昨天晚上並沒有任何反應。
好似在回應天生牙的顫鳴，懸在上空的石門之上浮現出另外一道金色的符咒。
“天生牙——？”殺生丸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，天生牙在呼喚他。
修長的手指搭上天生牙的劍柄，天生牙的低吟更為激蕩。
“……天生牙。”殺生丸垂下眼眸，烏睫垂落在眼瞼處，緩慢擡起頭，“先去西國內看看。”
即便是要用天生牙開啟石門，也非現在。
“又有多少妖怪想要退居異世。”殺生丸平和的語調響起，語氣充滿平靜，卻又透著淡淡的殺意。
如果不願意離開，那麽就——死吧。
西國的內亂比想象中更快鎮壓，在殺生丸出現的時候，西國已經恢覆到往日的平靜，最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。
街市上都是穿戴著鎧甲的守衛。
混在內城與外城之中的半妖也盡數被守衛們帶入內城之中。
妖怪的離去是不會帶上人類，而外城的人類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平和。
走在路上，五條悟雙手交疊，即便他此刻並沒有刻意的釋放出咒力，但經過昨夜一戰，人類的強大在守衛心中留下深刻印記。
他與夏油傑走來時，妖怪們會自覺退讓。
“聽說西國之外，已經有不少妖族前來投奔。”夏油傑花了一個晚上，徹底搞清楚西國目前的情況。
和人類世界不一樣，妖怪和妖怪們之間並不是統一的國度，哪怕是白犬，倘若西國的王不是犬族的族長，也沒有犬族會聽從西國王的指揮。
所以外界的妖群也是如此。
但顯然，西國昨夜發生的動亂，以及妖力劇烈消耗的情況已經被妖怪知曉，人類在末法時代或許還能存活，但不夠強大的妖怪只有死路一條。
現在已經不是妖怪是否要退居異世界的事情。
而是門已經強行被迫打開，妖怪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。
“羂索的目的，難道就是想要讓妖怪離開？”五條悟摸了摸下巴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，但妖怪離開確實符合現代沒有妖怪的狀況。
有些奇怪。
“羂索拿走了我的血。”走在前面的殺生丸忽然開口，拋下重磅炸彈。
幾人齊刷刷看向他。
“拿走了你的血？”夏油傑重覆來一句，腦子裏突兀的出現一個念頭，“啊，他該不會是準備制造出一個有殺生丸血脈的新生物吧？”
畢竟以力量來說的話，犬族放在整個妖族都是拔尖的存在，尤其殺生丸本身的血脈純度十分優秀和強大。
有殺生丸血脈？
五條悟腦子一抽，默默的說了四個字，“無痛當爹。”
妖力瞬間爆發，殺生丸的手再次搭上爆碎牙。
梨奈對五條悟投以敬佩的目光，這家夥，到底是為什麽，每次都能這麽精準的踩中雷點？
最後，殺生丸倒是沒有直接在西國內對五條悟進行斬殺。
西國內部已經處於戒備的狀態，妖怪們神色慌張，在路上都不敢東張西望。
天上的石門維持著一個平衡，還在緩慢的吸收妖力，但沒有一開始那麽誇張。
“去西國外看看？”梨奈開口道，只是聽說許多妖怪都來了，但是具體的，沒有親眼看到，她並不知道目前是什麽狀況。殺生丸握了下爆碎牙，淡淡應了一聲，妖力帶給他的影響還沒消退，臉色依舊是一片緋紅。
卷著梨奈，殺生丸直接往外城飛去。
此時的西國已經不分內外城，外城的人類已經脫離西國結界的籠罩，被淩月仙姬單獨用結界籠住。
等到妖怪退居異世界，籠罩在外城人類上的結界就會消失，到時候，人類會怎麽樣，就是人類自身的命運。
而西國本身的結界被重新加固，因為石門的緣故，西國內部的妖力變得極為匱乏，守衛們站在結界之下鎮守西國大門。
而結界之外，是無數妖族聚集的身影。
感受到危險的妖族出現在西國，不僅是某尋生存的希望，更是企圖和西國達成戰略合作，在異世界攜手合作，瓜分新領地。
隔著結界，不少妖怪會直接在西國之外紮營，黑壓壓的一片，看起來像是軍臨城下。
“妖怪還真是多——”拉長著尾音，坐在虹龍之上，五條悟好似逛動物園的行為叫人充滿了吐槽的念頭。
“如果沒談攏的話，這群家夥會直接攻打西國嗎？”雖然梨奈是用疑問的口吻，但很顯然，這個答案大家都清楚，這是必然。
畢竟，妖怪本質上是比人類更為兇殘的存在，他們血脈之中流淌的就是對戰鬥的渴望。
夏油傑摸著下巴，看著底下黑壓壓的妖怪們，神色絲毫看不出慌張，十分隨意的說到：“那麽，幹脆先下手為強怎麽樣？”
直接在這裏釋放一堆特級咒靈，應該可以削弱敵軍實力。
“餵餵餵，不要一副隨時準備打起來的模樣啊。”梨奈無語吐槽，剛剛才把靈力耗盡，她現在可是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。
殺生丸垂著眼眸，冰冷的獸瞳掃視一圈，在裏面看到不少熟悉的種群。
“白犬一族好像也來了。”梨奈在不遠處看到熟悉的犬族少女。
微微點頭，殺生丸平靜開口：“犬族在小妖怪們不敢亂來。”
犬族的好戰是所有妖怪中出了名的。
看完西國的狀況，殺生丸提著梨奈飛往西國宮殿，越往上，越靠近石門，天生牙的顫鳴也越加明顯。
幾乎到了，必須要殺生丸握住天生牙才能止住的地步。步入西國宮殿，依舊是那副巍峨精致的模樣，絲毫看不出昨夜經歷過大戰，破碎的地板已經恢覆原因，淩月仙姬少見的沒有坐在王位上，而是看向殺生丸，眼神中透出一絲了然。
“妖力已經快要溢出來了。”淩月仙姬緩緩開口，對於殺生丸現在的狀態勾了勾嘴角，“已經決定好了嗎？”
兩妖之間的打啞謎讓三人一臉莫名，但看的殺生丸臉上凝重的表情，似乎意識到對方已經做出了什麽決定。
“在殺死羂索之前，我不會繼承王位。”三番四次被羂索戲弄，身為大妖的殺生丸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，情緒開始失控，妖力又開始變得不穩定。
殺生丸身上出現一道道雷點的光弧。
“……總感覺殺生丸可以直接去當雷公了。”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的五條悟認真點評，迎來梨奈和夏油傑譴責的目光。
對於殺生丸的決定，淩月仙姬並未表現出吃驚，畢竟犬族是相當記仇。
說起來，她微微勾起嘴角，“你的血被那個人類取走了吧？”
她指的自然是羂索。
殺生丸的臉色更差了，黑壓壓，帶著風雨欲來的架勢：“我會斬殺他！”
此時此刻，羂索在他心中的仇恨值已經遠高於兩面宿儺。
對於他想殺死羂索的事情，淩月仙姬到是沒太多想法，只是問到：“那麽你決定現在就要打開石門了嗎？”
“……在開啟石門之前，我需要冥道石，回到梨奈所在的現世。”斬殺羂索！
身後的三人組表情一下子靈動起來。
等下，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嗎？
淩月仙姬並未阻止殺生丸的舉動，只是說了句：“我的結界只能維持十天，按照時間流逝來說，你們可以在現代活動三個月。”
“足夠了。”殺生丸聲音冰冷。
不能改動戰國的時間線，那麽他就去現代殺死羂索。
看到殺生丸漆黑的臉色，五條悟和夏油傑腦子裏同時閃過一句：果然，惹誰都不能惹犬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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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裏高空之上的突變。
憑空出現的石門和守護在門前的白犬,以及在他身前不遠處，古怪的人類武士。
空氣中充滿咒力和妖力的碰撞，形成濃烈的漩渦,盤旋於兩者之中。
白犬身上爆發出白光，刺目耀眼,身後是浩大的圓月，皎潔清輝，重新幻化成人類模樣的殺生丸手執爆碎牙，鎧甲碎裂一角,迎風而立,絨尾與衣擺隨風而動。
赤金色的獸瞳緩慢睜開，俊美無儔的面容在清輝的月光下矜貴無雙,眉宇間透著殺氣，雲鬟霧鬢。
殺意迸發。
冷風刺骨。
羂索頂著武士的外皮,濃黑的睫毛低垂著,目光極快的瞥了眼下方的六眼，即便不是刻意關註，那雙過於璀璨的眼眸在黑暗中也極為顯眼。
腦子在快速思考眼前的情況。
此刻擊殺殺生丸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，但殺生丸的心頭血他也已經拿到手，領域結束後的熔斷期想要躲避六眼基本無可能。
“那麽——”羂索淡定的接了個手印，石門上的符咒閃爍了一下。
原本牢牢鎖住石門的符文在浸潤了月華之後,變得靈動起來，隨著羂索的手印，每一個字符都緩慢的閃爍起來。
並且隨著羂索結印的手勢,符文閃爍的光亮越來越明顯。
在看清他手印姿勢的梨奈眼中透過不可置信，竟然是更改符文的手印，他想做什麽？
打開石門？
四周妖力的流動變得古怪、喧囂。
空氣中的月華和妖力變得激蕩,那扇門——
梨奈眼中升起震驚，那扇門是異世界的大門，如果被羂索強制打開的話——世界會進入衰退！
反應過來的梨奈舉起弓箭，立刻吼道：“殺生丸，快躲開！”
羂索勾起嘴角，冰冷的目光掃過站在西國宮殿內的人類巫女，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這個手印。
來不及多說什麽，梨奈搭上箭矢，用力射出，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插入了殺生丸的戰場。
面對迎面射來的箭矢，羂索不躲不避，任由箭矢射入自己的肩膀，但手中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。
胎藏遍野
那棵近似於樹模樣的領域突然爆發出無盡咒力。
枝頭掛滿嬰孩扭曲的臉，樹根下立著似人彘的蛹狀物，扭曲的畫面浮現在每個人的眼前，黑色的咒力席卷而來。
示意到什麽的五條悟立刻展開領域：“領域展開*無量空處——”
本帶著有恃無恐的羂索面露詫異，在感受到另一股爆發開的咒力後，略顯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了五條家的六眼身上。
無量空處？
這個六眼的領域……
成佛？
羂索的表情驟然變得冷漠，聲音冰冷刺骨，“沒有人可以阻止我的計劃，沒有人。”
雖不懂發生了什麽，但憑借著戰鬥本能，殺生丸迅速提起爆碎牙，青色雷鳴齊齊閃爍，黑夜恍惚變作白晝：“蒼龍破——”
最後一個手印結束。
整個西國的力量以一種不可控的力量被攪動起來。
坐在王位上的淩月仙姬面色清冷，目光緩慢往上看去，清冷的眉眼中透著一種既定的宿命感，白皙的手指撫摸上胸口的冥道石，嘴裏平靜的說到：“鬥牙王，你留下的冥道石到底還是用上了。”
咒力攪動了妖力，整個西國的力量在羂索的攪動下，瘋狂的朝著石門湧去。
喧囂的風迎面吹來，每個妖的臉上都透著茫然。
“怎麽回事？”
“那個石門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好大的風。”
喧囂聲在風中變得遙不可及，沒有王的指令，妖怪們不敢隨意動作。
五條悟的領域是大小固定的存在，即便他已經展開了領域，但領域的邊界在妖力漩渦的沖擊下，顯出岌岌可危的脆弱。
“……這到底是什麽情況。”夏油傑眼神驚訝的看向天空之上，皎潔的明月好似即將碎裂般，石門被磅礴的妖力沖刷，那些烙印在石門之上的符咒忽明忽暗，好似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。
梨奈站在巨鷹之上，整個人被飆風吹得搖搖欲墜。
好似天地間即將毀滅一般，天色變得混沌黑暗，所有的力量瘋狂往石門之中湧去。
梨奈已經找不到殺生丸的蹤影，但她確信，殺生丸必然能聽到她的聲音，深吸口氣：“殺生丸！不要追羂索了！”帶著靈力的聲音在風中飄蕩，提著爆碎牙的殺生丸動作微頓，在飆風中央聽到了梨奈的聲音。
他掃了眼羂索，當機立斷，往回飛去。
比之龍卷風更恐怖的力量在瘋狂的往石門之中湧去。
梨奈的眼前被飛舞的碎發擋住視線。
不能繼續讓妖力灌入石門了，西國妖力一旦被榨幹，為了填補西國缺失的力量，世界其他地方力量會朝著西國用來，整個世界的力量會因此低下一截。
就像是本就見底的水池，徹底榨幹最後的水露出底下的泥土，末法時代會提前到來！
“嗷嗚——”咆哮聲響起。
白犬龐大的身影毫不猶豫的投入颶風之中，殺生丸的妖力在磅礴妖力之中形成共鳴，整個身體好似變成了容器，在瘋狂的吸收空氣中的妖力。
全然不顧身體內傳來的痛感，殺生丸冰冷的獸瞳死死搜尋梨奈的聲音。
梨奈仰起頭舉著弓箭，無法瞄準石門之中被羂索改變的咒文，
似若有所感，她看向飆風外出現的白色身影。
巨犬沖破風口，沖入內圈，看到了站在巨鷹之上衣衫淩亂的梨奈，四腳騰雲，殺生丸迅速沖過去，準備帶她離開。
梨奈被叼住了後衣領，表情有一瞬的無語。
“等下，要阻止妖力繼續往石門湧去，殺生丸，能飛過去嗎？”梨奈開口。
絨尾直接圈住她的腰肢，把她放在白犬背上。
金色獸瞳緩緩看她一眼，白犬從鼻腔噴出一股白氣，渾身上下被妖力沖刷，一股股澎湃的妖力席卷全身，殺生丸從喉嚨裏發出悶吼，直接沖著石門沖去。
石門之上，金色的咒文變得暗淡，就像是隨時都能被改寫一般。
風吹得人臉都要麻木了，越靠近石門，感受到的妖力越加磅礴，甚至能夠清晰聽到骨頭哢哢裂開的聲音。
梨奈深吸口氣。
感受到身下白犬緊繃的狀態，比起使用靈力的自己，在妖力旋渦中，被迫進行妖力沖刷的殺生丸估計會更難受。
舉起長弓，弓箭暴漲，弓上刻著覆古的銘文，弓箭長度直接趕上梨奈的身高。
透明的箭矢落在弦位，梨奈感受到自己體內的靈力迅速消耗。
不行，這樣她根本無法把劍射出去。
再附身一次嗎？
這樣肉身會承受不住，會提早恢覆到神位。
梨奈猶豫了一下，目光之中是逐漸暗淡的符咒，咬了咬牙，雙手交疊，開始結印，嘴裏頌念：“涅槃、無垢、無掛礙故——”
目光從人性脫離，無悲無喜，殺生丸似感受到什麽，目光往上，看到她身上纏繞金光的模樣。
斑駁混雜的靈力四散開。
梨奈額間帶上翠綠的紋路，面容清冷，神色淡漠，容貌更勝，櫻粉長發迅速生長，身上的櫻粉色狩衣變成了純白，足腕出現三根金色的腳鏈，鈴鐺聲響起的瞬間，空氣中暴虐的妖力似乎都變得溫和。
再次拉開弓箭，妖氣形成的漩渦變得稀薄，“去吧——”
透明的箭矢沖破妖力的漩渦，徹底射入石門上被篡改的咒文。
靈力和妖力碰撞產生的漩渦比之前的更為兇猛，殺生丸毫不猶豫，帶著梨奈迅速逃離。
五條悟的領域在外界妖力的沖擊下，再也無法維持，盡數碎裂。
“悟！”沒有領域的庇護，在領域之內的眾妖被風卷起。
西國的王出現，淩月仙姬撐開結界，為整個西國擋下妖力反噬的勁風。
“什麽情況？”五條悟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糟糕的感覺，他被夏油傑扶住，緩慢往後退了一步，心跳的飛快。
夏油傑沒有六眼，無法穿過妖力旋渦看清上方石門的情況，但清晰可見的，空氣中的妖力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。
白犬和少女被妖力漩渦排斥，直接從天上掉落，淩月仙姬不再猶豫化作巨大的白犬沖上去，一把叼住殺生丸，接住梨奈。
靈力因為最後一箭消耗殆盡，梨奈困倦的趴在淩月仙姬的後背，雙眼變得無比沈重。
好累——
模糊間，她聽到溫柔的聲音：“睡吧。”
……
腦海中的意識變得格外模糊，梨奈像是回到了高天原，巨大且郁郁蔥蔥的神樹，螢火與月光之下。
面容溫柔的女子，漂亮的白狐，餘光所及是一大片稻田。
好久沒有回來了。她心底忽然升起這樣的念頭，心情變得空前愉快。
不等她沈浸於夢境之中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起：“砰——”
梨奈猛打了個哆嗦，刷的下醒來。
不是，難道妖怪攻打進西國了？
眼睛睜開的瞬間，梨奈看到一片亂七八糟的庭院，身旁的絨尾先一步裹上她的腰，感受到熟悉的氣味，她偏頭看去，化作原型的殺生丸閉著眼，絨尾放在她的腿上。
“什麽聲音……”她古怪的嘀咕了一句。
殺生丸微微睜開眼，呼吸聲極為沈重，金色的眼眸中似閃著流光，妖力運轉，重新變回人形，稍稍感到不適，過於充沛的妖力在他體內凝聚，無法被吸收，也無法排出體內。
註意到他的狀態不太對勁，梨奈扶住他的肩膀，此刻他身上的體溫高得燙手：“殺生丸？”
察覺到她擔憂的目光，殺生丸微微搖頭：“一次性吸收太多妖力，過段時間就好。”或許會提前進入蛻變期。
聽到是妖力吸收過多，梨奈松了口氣。
“你們兩個終於醒了啊。”五條悟的聲音傳來，梨奈擡頭看去，看到從天而降的某個家夥，對方的狀態看上去也不太好，面色略顯蒼白。
梨奈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錯位感。
身體內是力量用盡後的空虛感，十分疲軟，但精神不錯，並不困頓，
殺生丸看上去狀態不太好，靠在絨尾上，臉上的妖紋白嫩的格外紅顏，像是在臉上染了胭脂，本就白皙的面龐透著一股妖艷。
在掃過他面龐是，梨奈心底升起一個念頭：秀色可餐。
深覺自己不太對勁，梨奈默默撇開頭，告訴自己要冷靜。
站在庭院中的五條悟深覺梨奈的目光有點不大對勁。
“你們倆，還好吧？”尚且還算靠譜的五條悟皺著眉，口吻狐疑的詢問，有點懷疑，是不是梨奈的腦子不太好，不然為什麽臉越來越紅了？
並不想在這種地方被五條悟這個家夥調侃，梨奈輕咳一聲，收回視線，朝著五條悟看去。
沒見到夏油傑，梨奈開口問道：“傑呢？”
“他在西國宮殿內幫忙，現在內外城都是一片混亂。”在此之前，他也在幫忙震懾西國內渾水摸魚的小妖怪。比起守衛還需要在邊界隨時抵擋豹貓和海族來犯，五條悟和夏油傑在西國內城可謂是殺雞儆猴，已經處死了不少趁機作亂殺人的妖怪。
至此，即便沒有殺生丸坐鎮，西國的內亂也在極快的時間平覆下來。
在朝陽升起後，五條悟才抽出空閑，準備來看看殺生丸和梨奈。
所以，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，但五條悟確實是特地過來看看他們倆的，防止有妖怪沖撞他們。
當然，他本人覺得應該不會有妖怪這麽不要命。
西國陷入混亂？
梨奈的低垂著眼眸，像是喝斷了片的暈厥感緩慢退去，似乎終於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。
想到那個試圖吸取整個戰國力量，強行被打開的石門，梨奈緊張的問道：“石門怎麽樣了？”
石門？其實並不關註那個沒什麽卵用的石門，意識到她在問什麽，五條悟努努嘴，示意她往天上看。
坐在屋內的梨奈走出房間，擡起頭，發現遠在萬米高空之上的石門，此刻緩慢降臨，已經處於西國內城的正上方，遮天蔽日，幾乎遮蓋了整個太陽。
看清石門此刻的狀態，梨奈深呼口氣，放松了下來，“……沒被打開。”
如果石門被打開，整個戰國的妖力都將湧入西國，整個世界會比原定的更早迎來末法時代的終結。
“你們已經沒事了嗎？”剛解決完瑣事的夏油傑也出現在別院，他換了身衣服，少見的一身藏青色狩衣，比起之前的純黑，看上去柔和了不少。
一夜沒睡，但夏油傑和五條悟看上去完全沒什麽影響。
殺生丸也從屋內走出，幾人之中，他的面色最為蒼白，周身縈繞著沸騰的妖力，幾乎是無法控制的活躍。
“那扇石門要怎麽辦？”梨奈的目光充滿擔憂，把自己內心的想法說了出來，“比起科技發達的現代，如果直接在戰國推動末法時代，不用天生牙，直接用妖力填充門的力量，打開門，即使妖怪們能夠前往異世界，留下來的人類很難生存。”
她看向殺生丸，神色擔憂的說出事實。
末法時代最基本的，農作物減產，四季變化不明顯……
僅僅是這些，對於戰國的人類來說足以斃命，更何況這只是最簡單的，再之後，誰也不知道末法時代最終會是什麽樣的世界。
是萬物蕭條毫無生機，還是破而後立，沒有人知道。
這是一場豪賭。
拿著所有人類性命做賭註的豪賭。
殺生丸顯然也清楚梨奈的意思。
最後來的夏油傑嘆了口氣，簡單說明了一下目前的情況：“西國的妖力水平變得很低，西國的王撐開了結界，暫時沒讓外界的妖力充盈進來。”
一旦外界的力量充盈進來，門上被梨奈射入的封印之箭會再次破裂，再也沒有東西可以阻止石門上的符咒瘋狂汲取戰國僅存的力量。
“不過，王的結界也支撐不了太久。”五條悟冷靜開口。
倘若戰國發生偏差，那麽所謂的現代或許也將不覆存在，這已經不光是關乎西國命運的事情，已經變成了關乎於整個世界是否能按照該有的時間線進行。
殺生丸沒有開口，不過愈加沈重的面色讓他明白自己所承擔的責任。
就在此時，一直安靜不動的天生牙也發出一陣陣顫鳴。
明明昨天晚上並沒有任何反應。
好似在回應天生牙的顫鳴，懸在上空的石門之上浮現出另外一道金色的符咒。
“天生牙——？”殺生丸的語氣變得有些古怪，天生牙在呼喚他。
修長的手指搭上天生牙的劍柄，天生牙的低吟更為激蕩。
“……天生牙。”殺生丸垂下眼眸，烏睫垂落在眼瞼處，緩慢擡起頭，“先去西國內看看。”
即便是要用天生牙開啟石門，也非現在。
“又有多少妖怪想要退居異世。”殺生丸平和的語調響起，語氣充滿平靜，卻又透著淡淡的殺意。
如果不願意離開，那麽就——死吧。
西國的內亂比想象中更快鎮壓，在殺生丸出現的時候，西國已經恢覆到往日的平靜，最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。
街市上都是穿戴著鎧甲的守衛。
混在內城與外城之中的半妖也盡數被守衛們帶入內城之中。
妖怪的離去是不會帶上人類，而外城的人類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平和。
走在路上，五條悟雙手交疊，即便他此刻並沒有刻意的釋放出咒力，但經過昨夜一戰，人類的強大在守衛心中留下深刻印記。
他與夏油傑走來時，妖怪們會自覺退讓。
“聽說西國之外，已經有不少妖族前來投奔。”夏油傑花了一個晚上，徹底搞清楚西國目前的情況。
和人類世界不一樣，妖怪和妖怪們之間並不是統一的國度，哪怕是白犬，倘若西國的王不是犬族的族長，也沒有犬族會聽從西國王的指揮。
所以外界的妖群也是如此。
但顯然，西國昨夜發生的動亂，以及妖力劇烈消耗的情況已經被妖怪知曉，人類在末法時代或許還能存活，但不夠強大的妖怪只有死路一條。
現在已經不是妖怪是否要退居異世界的事情。
而是門已經強行被迫打開，妖怪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。
“羂索的目的，難道就是想要讓妖怪離開？”五條悟摸了摸下巴，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，但妖怪離開確實符合現代沒有妖怪的狀況。
有些奇怪。
“羂索拿走了我的血。”走在前面的殺生丸忽然開口，拋下重磅炸彈。
幾人齊刷刷看向他。
“拿走了你的血？”夏油傑重覆來一句，腦子裏突兀的出現一個念頭，“啊，他該不會是準備制造出一個有殺生丸血脈的新生物吧？”
畢竟以力量來說的話，犬族放在整個妖族都是拔尖的存在，尤其殺生丸本身的血脈純度十分優秀和強大。
有殺生丸血脈？
五條悟腦子一抽，默默的說了四個字，“無痛當爹。”
妖力瞬間爆發，殺生丸的手再次搭上爆碎牙。
梨奈對五條悟投以敬佩的目光，這家夥，到底是為什麽，每次都能這麽精準的踩中雷點？
最後，殺生丸倒是沒有直接在西國內對五條悟進行斬殺。
西國內部已經處於戒備的狀態，妖怪們神色慌張，在路上都不敢東張西望。
天上的石門維持著一個平衡，還在緩慢的吸收妖力，但沒有一開始那麽誇張。
“去西國外看看？”梨奈開口道，只是聽說許多妖怪都來了，但是具體的，沒有親眼看到，她並不知道目前是什麽狀況。殺生丸握了下爆碎牙，淡淡應了一聲，妖力帶給他的影響還沒消退，臉色依舊是一片緋紅。
卷著梨奈，殺生丸直接往外城飛去。
此時的西國已經不分內外城，外城的人類已經脫離西國結界的籠罩，被淩月仙姬單獨用結界籠住。
等到妖怪退居異世界，籠罩在外城人類上的結界就會消失，到時候，人類會怎麽樣，就是人類自身的命運。
而西國本身的結界被重新加固，因為石門的緣故，西國內部的妖力變得極為匱乏，守衛們站在結界之下鎮守西國大門。
而結界之外，是無數妖族聚集的身影。
感受到危險的妖族出現在西國，不僅是某尋生存的希望，更是企圖和西國達成戰略合作，在異世界攜手合作，瓜分新領地。
隔著結界，不少妖怪會直接在西國之外紮營，黑壓壓的一片，看起來像是軍臨城下。
“妖怪還真是多——”拉長著尾音，坐在虹龍之上，五條悟好似逛動物園的行為叫人充滿了吐槽的念頭。
“如果沒談攏的話，這群家夥會直接攻打西國嗎？”雖然梨奈是用疑問的口吻，但很顯然，這個答案大家都清楚，這是必然。
畢竟，妖怪本質上是比人類更為兇殘的存在，他們血脈之中流淌的就是對戰鬥的渴望。
夏油傑摸著下巴，看著底下黑壓壓的妖怪們，神色絲毫看不出慌張，十分隨意的說到：“那麽，幹脆先下手為強怎麽樣？”
直接在這裏釋放一堆特級咒靈，應該可以削弱敵軍實力。
“餵餵餵，不要一副隨時準備打起來的模樣啊。”梨奈無語吐槽，剛剛才把靈力耗盡，她現在可是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。
殺生丸垂著眼眸，冰冷的獸瞳掃視一圈，在裏面看到不少熟悉的種群。
“白犬一族好像也來了。”梨奈在不遠處看到熟悉的犬族少女。
微微點頭，殺生丸平靜開口：“犬族在小妖怪們不敢亂來。”
犬族的好戰是所有妖怪中出了名的。
看完西國的狀況，殺生丸提著梨奈飛往西國宮殿，越往上，越靠近石門，天生牙的顫鳴也越加明顯。
幾乎到了，必須要殺生丸握住天生牙才能止住的地步。步入西國宮殿，依舊是那副巍峨精致的模樣，絲毫看不出昨夜經歷過大戰，破碎的地板已經恢覆原因，淩月仙姬少見的沒有坐在王位上，而是看向殺生丸，眼神中透出一絲了然。
“妖力已經快要溢出來了。”淩月仙姬緩緩開口，對於殺生丸現在的狀態勾了勾嘴角，“已經決定好了嗎？”
兩妖之間的打啞謎讓三人一臉莫名，但看的殺生丸臉上凝重的表情，似乎意識到對方已經做出了什麽決定。
“在殺死羂索之前，我不會繼承王位。”三番四次被羂索戲弄，身為大妖的殺生丸無論如何也無法容忍，情緒開始失控，妖力又開始變得不穩定。
殺生丸身上出現一道道雷點的光弧。
“……總感覺殺生丸可以直接去當雷公了。”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的五條悟認真點評，迎來梨奈和夏油傑譴責的目光。
對於殺生丸的決定，淩月仙姬並未表現出吃驚，畢竟犬族是相當記仇。
說起來，她微微勾起嘴角，“你的血被那個人類取走了吧？”
她指的自然是羂索。
殺生丸的臉色更差了，黑壓壓，帶著風雨欲來的架勢：“我會斬殺他！”
此時此刻，羂索在他心中的仇恨值已經遠高於兩面宿儺。
對於他想殺死羂索的事情，淩月仙姬到是沒太多想法，只是問到：“那麽你決定現在就要打開石門了嗎？”
“……在開啟石門之前，我需要冥道石，回到梨奈所在的現世。”斬殺羂索！
身後的三人組表情一下子靈動起來。
等下，現在就可以回家了嗎？
淩月仙姬並未阻止殺生丸的舉動，只是說了句：“我的結界只能維持十天，按照時間流逝來說，你們可以在現代活動三個月。”
“足夠了。”殺生丸聲音冰冷。
不能改動戰國的時間線，那麽他就去現代殺死羂索。
看到殺生丸漆黑的臉色，五條悟和夏油傑腦子裏同時閃過一句：果然，惹誰都不能惹犬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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